顾二白舒心的长呼了一口气。
“谁啊?门没栓,直接推门进来吧。”
饭桌旁,庆家阿娘对着外面长呼一声。
庆家大院的门被轻轻缓缓的被推开了。
月光顺着延开的缝隙,洒入一道清辉,映在里间,煞时亮如白昼。
顾二白探过头去。
打门外,站着一个半高的小人儿,看着约莫六七岁,手里拎着一把银白色的鱼嘴壶,小平头,圆头圆脑,看起来很是乖巧。
“你是……”
顾二白眼珠子转了转,想着可能是村里哪个遛弯的小孩子,不过这大半夜的,还提着东西来,她一边问着,一边转脸看了看阿娘。
阿娘扫了一眼门前看着小男孩,从上往下,到腿的时候迟疑了一下,随即诧异的起身,走过来面色微踟,“磊子?你来做什么呢?你娘呢?是不是来咱家串门的?”
“婶子,这是二白姐姐吗?”
一番话落,那小男孩扬起一张憨厚乖实的脸蛋,声音有些沙哑,木木的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看着顾二白。
阿娘奇怪的点了点头,顾二白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随即俯身去摸他的头,“是我啊,怎么了?”
“阿娘让我来给你送一壶西瓜汁。”
小男孩忽然举起手中的鱼嘴壶,没过头顶,双手牢牢捧着,低着头,站在她面前,莫名的让她看出了一种虔诚的味道。
顾二白为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你娘是谁?为什么要给我送西瓜汁?”
“二白你傻了?这不是你刘婶家的儿子吗?”
身旁,庆家阿娘提醒她。
顾二白愕然一愣,心里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再看着他已是面色了然。
望着面前闪闪沉甸甸的鱼嘴壶,心里登时却不知道收还是不收。
收吧,这算是贿赂自己吗?
刘婶以为私自为江璃儿做帮凶这事,就过去了吗?
况且江璃儿还是祸害庆家的罪魁祸首,她的罪一桩都不能少,她要一桩桩同她算。
但若不收的话,刘婶倒是很聪明,要个小孩子来送,让她无法拒绝?
“磊子啊,你娘太客气了,快进来吃个饭再走。”
庆家阿娘倒是应付的得心应手,收了西瓜汁,请小孩子吃一顿饭,正才好。
可是正在犹豫中的顾二白,却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
阿娘莫名的看着她。
不只是错觉还是怎么的,顾二白看着面前半人高的小男孩,手臂忽的震了一下,像是被吓着了,又像手臂快要撑不住了。
顾二白想着不关一个小孩子什么事,刚准备接下。
磊子忽然将鱼嘴壶强塞进了庆家阿娘的怀里,一言不发转身就跑,像是生怕他们追上来返还一般。
阿娘说了,无论如何西瓜汁都要送出去。
顾二白被他动作引得眉头一皱,再抬头看着那小男孩的背影时,却结实的愣在了原地。
月光下,那个不足半人高的身影,像道路两旁摇曳的小树苗般,斑驳晃荡着。
他一只脚拖着地面努力前行,用另一腿完全支撑着浑身的力道,肩膀伴随着高低的步伐,上下起伏着,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
快的时候,脚步与脚步之间,只是轻微的停顿,但让人看着还是清楚,像个摇晃的醉汉,奔跑中滑稽的猴子;
慢的时候,走一步停一下,时不时抬起胳膊擦一下额上的汗,光是看背影,便能让人猜出那脸上此刻该有多么的艰难无奈与卑怯。
因为那不平行的双腿,畸形的太厉害了,站直的时候可能是因为靠着墙,可能是因为背着光,顾二白没看清。
可现在,她连左脚那只磨损的草鞋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跛脚的孩子,他应该是患了小儿麻痹症。
月儿、刘婶、被威胁的庆家二白……
江璃儿。
“磊子!”
顾二白直直的看着那起伏的背影,忽然冲他大声喊出了口。
月光下,小人的背影忽的停了下来转脸看着她,小孩子口中还隐隐喘着粗气。
她捧起鱼嘴壶,“回去告诉你娘,西瓜汁很好喝,你很可爱。”
“二白你傻啊,你身上不方面不能喝这么凉的东西。”
“没事,就抿一口。”
------题外话------
好无聊的九哥啊,有没有人来陪哥聊五毛钱的~
掐指一算,某叔明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