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十五年,顾二白你知道吗?这十五年,你知道我费尽了多少心机,手上染了多少鲜血,才走到今日的吗!
我为了清哥哥,为了铲除那些痴心妄想,想要接近清哥哥的人,泯灭了这个年华里女子所应有的所有美好,我沦落成了一个不敢闭上眼睛的恶魔,把我但凡心存的一点良善都喂了狗!
我甚至曾经为了他褪掉了一层皮,你知道吗!”
女子尖利的指甲死死的剐蹭着门,划出一道道刺耳扎心的声响。
成串的眼泪,在那张苍白近乎病态的笑脸上肆意流淌,痛苦和笑容交织,恨意和艳丽纠缠,竟难得的,没有一丝违和。
“不,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苦苦等待一个人十五年,却连一个笑脸都等不到的痛苦;你不知道即使你做出比常人多一万倍的努力,他也视若无物的卑微;你更不知道,被他弃如敝履,却依旧要像癞皮狗一样摇尾乞怜的活着!
你不知道我离不开他……可你还要来抢。
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一切你都与生俱来,甚至连个身世都没有,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得到所有人的喜爱……
清哥哥,这些年他何曾对任何一个女子另眼相看?
可是你一出现,他整个人都变了,不该这样的,我才是他未来的妻子啊!我等了他这么些年啊,你算什么啊顾二白,你跟我说你算什么!”
女子说着说着,就像疯了一样,声带劈裂、浑身颤抖,就连脸上嫉恨的泪水都随着发颤的面部狠狠地晃动着。
你想象不到那因殷迫咬合的牙齿,由于过度用力,从牙龈根处都沁出了血,疯狂的眼泪顺着脸颊混合入口腔。
整张脸都是模糊的,血肉模糊。
那该是有多恨啊……
门板依旧在她手中剧烈晃动。
顾二白却瘫在地上,惊惧的一步步的往后退。
面前的女子,就像鬼,她以前不理解,世界上真会有‘扒皮饮血’般的恨吗?真的有。
江璃儿的眼神……是想让她死。
她是不会让她活着出去的。
江璃儿看着她的动作,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笑的浑身都跟着颤动,她仰面朝天,这般开怀的笑,就像驱散了人生的乌云,抵达破晓之际的笑。
老天有眼……
“怎么?你怕了?顾二白你也有怕的时候吗?
你不是整天都笑的很开心吗?比傻子都开心吗?
你不是拎着我的衣襟,跟我说清哥哥只能是你一个人的吗!
你不是把老夫人和庆家二老都哄得团团转的吗?
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欺瞒不了,还有什么能让你害怕的事吗?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
哦……对了,你还有魅力的很,你不仅能勾搭到清哥哥,对其他男子也决不手软。瞧瞧你身后,这个声名赫赫的才子啊,愿意为了你毁了他自己呢,愿意为了你去算计养他十六年的父母呢,还愿意为了你去金榜题名呢!
怎么,你不感动吗?苍天有眼,有情人终成眷属,现在你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哈哈哈哈哈……”
江璃儿说到最后,愈发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像颤抖在风中的牡丹,骄傲、张狂。
“江璃儿……”
顾二白瘫在地上,双脚无意识的挪动着,她手里还攥着刀,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外面那个猖狂到极致的女人,晦涩不清的眸中不知闪过什么样的情绪,最后终于从嘶哑不堪的嗓子里,扯出一抹声音,“江璃儿,你收手吧,天道好轮回的,你收手吧。”
“收手!”
闻言,江璃儿猛地垂下头,亟亟热热的眼神像一匹蚕食羊羔的虎狼一般,狠狠的看着她。
“从八岁那年,我亲手用热水,烫死一个老夫人要送往清叔卧房里的及笄女子时,我早已就收不了手了。”
“……”
几乎在一瞬间,顾二白朝后条件反射的退了几步。
原来那种暴戾至极的气息一直都不是错觉,原来她不像魔鬼,她是魔鬼本身。
“呵呵呵呵……”
江璃儿看着她惊悚至极的反应,嘴角流溢着的那一丝残忍的笑容,愈扩愈大,将满口红舌血牙展现得淋漓尽致。
“怎么,这你就怕了?顾二白,我以为你起码会比我想象的坚强点。
在一品斋,清哥哥对你发了这么大的怒火,你都承受得住,你还会怕这些?你是不是装给我看呢?
你知道那时如果是别人,让他发这么大的怒,他会怎么做吗?
你想不到,他会比我残忍千倍百倍……所以,你是多么幸运啊,清哥哥宁愿毁了自己,都不愿对你做什么,你是不是特别得意?你到底修炼了多大的魔力!
可惜啊……这一切都要作废了,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坚强,坚强到被郑毅侮辱后,门外还有千夫在等着你,直到把你彻底玩烂,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清哥哥还要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