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江璃儿在的时候,她从来都是有恃无恐的,因为他从来没正眼看过她,可是现在……
哪怕她已经说出了她能想出来最狠的话,男人依旧是无动于衷。
就像之前喜欢自己,男人的爱来势汹汹,根本势不可当,现在有了新欢,也是急流勇退吗?
顾二白眼眶含着滚烫的泪,她发现她从未如此害怕过看到他那宽阔挺拔的背影,明明平日里像一座温暖的大山,供她依靠取暖,可现在,却冰凉冷漠的像刀子一般割心。
妈妈说男人变心就想变天一样快,可他……变得也太快了。
这个地方,她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多一秒,她可能怀疑自己会撑不住。
顾二白咽下眼泪,转身往外跑,身后老夫人在热切呼唤着,然而待她跑到门槛处时,一声泠寒入髓的站住,差点让她跌倒在地。
门庭旁,有侍从小厮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她,顾二白一个踉跄,朝前摔了几步。
“去哪?”
场主开了嗓,嗓音冷得像淬了冰碴般,令闻者胆战心寒。
“你还会管我去哪……”
顾二白抿着唇,哑嗓里蚊蝇一般溢出这句,低微的连自己都听不到。
宴会陷入冰凝极点,甚至没有人敢喘大气,氛围静的好像连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场主勿怒。”
此时,站在一侧的悠然,面色有些焦虑的看着场主,她嗓音柔柔弱弱,像一根羽毛划过人心。
悠然看着这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男人,心里喜不迭已。
很快,他就是她的了。
男人没有一丝反应,只有那冰凝到极点,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背影,深深的映在顾二白的眼底。
悠然微微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庭处身形狼狈的小女人,嘴角微不可察的抹过一丝嘲讽。
那完全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再开口,女子的声音早已是千回百转的媚媚之态。
“今日本是迎接陛下万贵金躯驾到嘉成的日子,都怪悠然不懂礼,坏了这好氛围,还惹得夫人不快,可现下悠然嗓子坏了,不能为大家弹唱助兴,提起宴会兴致,不如……夫人露一手,既缓解了自己的心情,又可以让大家和和美美的,何乐而不为,不知夫人意下何如?”
话落,众人纷纷点头,屏息看着顾二白。
歌姬这是在给主母找台阶下,主母不会还不识好歹吧?最难得的是,场主也未阻止,看来这悠然倒很得场主的心。
今日宴会上,场主对歌姬温柔百态,对夫人却是火药味十足,大家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来传言,果然不可尽信。
林妍听到悠然的话时,气的直翻白眼,差点过去了,那握在手里的尖头青铜器愈加锋利的露出光芒。
楚唯钰怕她真气的昏过去了,便从怀中掏出安魂香,拢在袖中,悄悄地让她吮入鼻间。
林妍意识昏沉之际,口中模模糊糊的凶狠道,“看……看我不弄死她,我姓就倒过来写。”
楚唯钰微微的望着她笑了,他可以帮她倒着写。
林妍陷入睡眠,皇上便吩咐旁边丫鬟搀扶她到长恭园歇息。
“夫人……”
荔园宴厅门庭处,搀扶着顾二白的小厮微微的提醒了她一句,“夫人您还是别走了,场主生气了。”
场主生气了?
顾二白抬起头来时,望着那小厮时候,几乎是拧着眉头,她扬起头生生倒回去眼泪,用委屈至极的眼神望着头顶的灯光。
那有没有人问过她的心情呢?
现在是要喧宾夺主还不够,还要让她将狼狈不堪,将尊严都取下供人消遣吗?
他为何要辱她至极?
“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悠然暗暗挑眉,朝她不置一词的背影,微微小心翼翼的又试探问了一句。
顾二白久久望着头上一盏明灯,炽热煞白的刺眼。
她忽然开了口,“顾亦清,你呢?你想让我上台吗?”
她张口唤男人的名字,众人心中又是一惊。
这顾府主母,确实……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啊,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对场主的态度竟敢如此放肆。
就连皇上都尊称场主一声兄,她居然敢直呼姓名。
“好。”
一个短促的单音节,听不出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