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次的演讲你必须得去,否则你就别想着去上海了。”周父毫不妥协的说道。
见到父亲这么坚决,方鸿渐只得无奈的答应了下来,但他根本就不打算按照周父交给他的那几本《问字堂集》、《谈瀛录》等线装书进行准备,该讲点什么其实他心中早有定论,不过在翻看这些前世早已绝版的书籍的时候,他还是发现了一些让人啼笑皆非、脑洞大开的论调,比如西洋进口的阿芙蓉有毒,吸食之后会成瘾,所以非禁不可;但我中华土地平和,所以种出来的阿芙蓉,吸食之后也不会上瘾,故不需要禁止云云。
到了演讲那天,方鸿渐刚刚走进学校礼堂,就发现里面早已坐满学生,男男女女有二百多人,方鸿渐由吕校长陪了上讲台,只觉许多眼睛注视得浑身又麻又痒,脚走路都不方便。到上台坐定,眼前的湿雾消散,才见第一排坐的都像本校教师,紧靠讲台的记录席上是一个女学生,新烫头发的浪纹板得像漆出来的。
全礼堂的人都在交头接耳,好奇地评赏着自己。他默默分付两颊道:“不要烧盘!脸红不得!”懊悔进门时不该脱太阳眼镜,眼前两片黑玻璃,心理上也好像隐蔽在浓阴里面,不怕羞些。吕校长已在致辞介绍,然后掌声大起。
掌声住了,方鸿渐强作笑容说:“吕校长,诸位先生,诸位同学:诸位的鼓掌虽然出于好意,其实是最不合理的。因为鼓掌表示演讲听得满意,现在鄙人还没开口,诸位已经满意得鼓掌,鄙人何必再讲什么呢?诸位应该先听演讲,然后随意鼓几下掌,让鄙人有面子下台。现在鼓掌在先,鄙人的演讲当不起那样热烈的掌声,反觉到一种收到款子交不出货色的惶恐。”听众大笑,那记录的女孩也含着笑,走笔如飞。
在调节完气氛之后,方鸿渐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演讲:“之前有幸接到吕校长的邀请,让我讲一下西洋文化,但是这个题目我觉得实在是太大了,虽然西洋文化不如我中华源远流长,但毕竟也有几千年的历史,而且纷繁驳杂,不是我这么一个初窥门径的人能够讲得清楚的,所以我还是讲一下我比较熟悉的西洋医学。
在留学之初,我本是想学习一些治国之道,以改变国家目前羸弱之局,但在一番学习之后,我发现我并不是这方面的栋梁之才,所以秉持着文正公(范仲淹)之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古训,于是在修习哲学之余也学习了一下西洋医学。
不过我发现现在在国内,西医与中医之争甚嚣尘上,有的人是坚信中医、绝不肯进西医之门;有的人是****,认定中医不符合科学原理,宁死也不看中医,这方面最有名的例子就是梁任公,宁可被西医误诊而死也坚决不看中医,甚至还留下遗嘱,不可让这件事散播出去,以免影响大家对于西医的信心。
但在我看来大可不必如此极端,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他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能够为病人祛除疾病,只不过是各有所长,比如中风面瘫我肯定去找中医针灸治疗,而如果中了枪伤,我肯定找西医给我开刀取子弹,所以没有必要如此固执,中医不行就试试西医,西医不行就试试中医,总之是以看好病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