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侯带着萱妫拜天地,谢祖先,宾主一片其乐融融,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胜。
但谁都不知道,潮湿白雾中的命运正在慢慢收拢他的网线,准备随时将这种虚假的喜悦狠狠撕开,逼迫人们坠入万丈悬崖,露出狰狞面孔。
凤妫的喜轿终于来到了息国边境,轿夫疲沓,连带喜轿也走得慢,但这桩无人期待的婚事也没有人期望他们能够走得有多快。凤妫有些疲惫地靠在轿子里,她习惯了自己扛起所有的事,但终究,她也只是个少女,比她更大的萱妫还在穆姒夫人面前撒娇,她已经要考虑自己和弦歌的生存问题了。
突然,轿外传来一阵惊呼,喜轿轰然落地,凤妫双眉紧皱,毫不在意地拽掉头上的喜帕,掀开轿帘,“怎么回事?”
原来,从官道上斜里冲出来一队黑衣人,一个个手中握着长剑。剑身发出银光,看上去锐利无比。黑衣人冲到喜轿面前,连连挥砍。
轿夫吓得四处逃窜,嘴里连连告饶,“我什么都不知道……大人别杀我……”一转眼,已经逃得看不见人影。
凤妫从轿中出来,一身凤冠霞帔,满脸凌厉地呵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弦歌连忙挡在凤妫面前,生怕黑衣人伤到她。
黑衣人不答,只是连劈带砍,将喜轿彻底毁了,然后骏马如风,消失在山林中,像来时一样突然。
弦歌看着地上喜轿的残骸,脸上悲愤交加,“小姐,我们这要怎么进城啊!”
先是被迫嫁给身染重病的傀儡君主,一路受到慢待,然后喜轿又被毁,一般人遇到这样一连串的事都会怨天怨地。但凤妫深吸一口气,这些事反而激起她的倔强,她目光坚忍,“这些黑衣人不知道受谁的指派,毁掉喜轿,他们不想让我到息国的王宫。但我们有手有脚,没有轿夫,没有喜轿,还不能自己走过去吗?”
弦歌看着凤妫,她忘了,凤妫就是这样的个性,明明身为公主,但却比任何人都更加顽强,就算把她打趴下,她也一定会重新站起来,这不就是当初选择跟随凤妫的原因吗?
凤妫和弦歌走在官道上,凤妫提着嫁衣的裙角,她的发鬓有些乱,一身嫁衣也已经粘上了尘土。但她的表情无所畏惧,一个人也走得像一支军队,似乎身后跟着千军万马。
息国没有派人来接她们,两人一路步行,来到息国的王室。
凤妫目光凛然,在众人或惊讶或不屑的眼神里,自己一步步走到了行宫,“陈国凤妫,前来与息侯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