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地下室的门，潮湿的霉气阵阵传来，刺着鼻子，几乎看不见五指的昏黑中，阵阵阴冷的寒气从屋子里向外散，穆棱不由抓紧了穆奇的胳膊。

“别怕，有我在。”穆奇说着便打开了灯，眼前突然现出的人顿时让穆棱险些尖叫出来。

他斜靠在墙角，一动不动，身上只有一条短裤弊体，满身都是污黑的血迹，加上冻得紫青的皮肤，看上去恐怖之极。他的头发已经一绺一绺的粘成团，斜斜的遮着半张蜡黄的脸。

如果不是灯光的刺激让他的头略略偏了偏，否则真的以为这是一具死尸。

他缓缓睁开眼睛，一只眼睛已经被打的完全不能睁开，他靠着另一只眼里残留的一点视力，依稀辨认着门口的两个影子。

“穆棱，救我……”他低低的喊了一声，身体想挪一挪，似乎是要向她靠近，可是挣扎了半天也没能动一下。

穆奇怒从中来，上前拿起地上的一根鞭子，狠狠的抽了过去，“你还知道她是穆棱？你还想让她救你？你这个畜生！你想害死她的时候，怎么那么狠心，怎么没有想过救她？”

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在他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上，他连躲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连痛吟的声音都已经发不出，身体只是随着鞭子的力度一抽一抽的动着。

穆棱眼前湿成一片。

昔日那个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苏然，竟会落到这般田地，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她简直不敢相信。

她已经傻了一样，并没有阻止穆奇的动作，只是愣愣的看着，直到穆奇把鞭子递到她的手里，“打吧，让你亲自出口气。”

她木然的接过鞭子，脑子里慢慢翻腾起他和上官诺诺那些恶心的交缠的画面，翻腾起他甜言蜜语的骗自己每天吃药的画面，翻腾起她那不足2公斤重的可怜的儿子连哭声都发不出来惨惨挣扎的画面，顿时挥起手来，鞭子重重的落了下去，可是只抽了这一下，便再也没有力气，鞭子软软的掉在了地上。

她咬住嘴唇，带着哭音，颤抖着，“你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是不是？利用还不够，还要把我往死路上逼，你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不要，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苏然？”

他的头贴着墙壁，轻轻的晃了晃，低哑的喘声道，“对不起……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

“苏然，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过我？哪怕一秒钟，一分钟？”

他沉默着，很久很久之后，低声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穆棱终于再也忍不住，伏在穆奇的怀里失声痛哭。

“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你简直是自取其辱！”穆奇心疼的轻拍着她抖动的身体，“不许哭了，为这种人掉泪不值得，今天过后就再也不许哭。”

她不应声，依旧难过的哭着，穆奇叹着关掉灯，拥过她向外走，就在要锁门的那一刻，黑暗中又传来苏然虚弱嘶哑的声音，“穆棱……儿子长大后告诉他，他没有爸爸……谢谢你……”

随着“咣当”一声门响，他的声音被阻隔在了暗室里，穆棱回身呆呆的望着紧闭的门，哽咽轻声道，“哥，至少他不会为了活命再欺骗我，这才是我想要的答案。”

穆奇愣了愣，心疼的又抱起她，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