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行初连忙嗔怪地看了眼谢氏,扭头对崔瞻和崔行达说道:“父亲,哥哥,别听母亲的,我才不是嫌她安排的活儿多呢,我这是在‘彩衣娱亲’,你们得夸我真是个孝女,颇有古圣人之风。”
“牛妈妈,你看这个说变就变的小丫头!”谢氏又想笑了,赶紧跟牛妈妈说话转移注意力。
崔瞻看了看谢氏和牛妈妈脸上尚存的笑意,低下头对崔行初道:“好初儿,父亲接了你的状子了,本官在现场这么一勘察,就知道你这‘彩衣娱亲’是真真儿的,你看你母亲被你‘娱’的!人赃并获,证据确凿,本官定要为你这孝女做主。”
崔瞻说的一脸正经,这下连崔行初都绷不住乐了。
她爹也是段子手啊!而且这段子讲得简直无缝衔接,了无痕迹,这段数,不是个王者也得是个白银。
谢氏捂着嘴望天忍笑,身体不由靠在崔行达的身上,似喜似怒地喊道:“你们父女俩莫招我!”
崔行初冲谢氏眨眨眼,谢氏从她的眼神里产生一种她闺女要放大招的预感,只见崔行初将手攥成小拳头,对崔瞻拱手道:“大人英明,还了小女的清白,真乃青天再世!”
正房里仿佛静止了片刻,不知是谁先憋不住,众人齐齐大笑起来。
谢氏笑得直打颤,背靠着崔行达,手指着崔行初和崔瞻,“哎呦”“哎呦”说不成话。
崔行达坐在她旁边悄悄挺直了身子,好让母亲倚靠得更方便一些。在众人的笑声中,他肉肉的的脸上仿佛打上了一束光,尽是遮掩不住的柔和和暖意。
崔瞻手搭着女儿的肩膀,崔行初则拽着他的衣角,爷俩默契百分百,勾肩搭背,笑得那叫一个欢。
连院里洒扫的婆子和丫鬟,听到主子们传出的阵阵笑声,都是神情一缓,说了声“到底是过节呢”,便语气轻松地低声闲话起来。
崔行初边笑,边看着谢氏无忧无虑的笑脸。
有一刹那,她仿佛看到一个同样容颜的女人,正系着围裙在炉灶、油烟机中穿梭忙碌,将一盘盘热腾腾的菜,从厨房变到了客厅的餐桌上,熏染了每一个长途归家的夜晚。
恍恍惚惚间,她似乎就坐在沙发上望着那人的身影,那人在灯光下麻利地颠着炒锅,还抽空对她说道:“出门在外工作可得好好吃饭,不能凑合,别净吃些盒饭外卖之类的,容易落下胃病知不知道?”
她听到沙发上的自己脆生生地答道:“我知道啦妈,您老人家都讲了八九十来遍啦~”
崔行初笑着笑着,突然低下头按住心口,那里的心脏噗通噗通跳得飞快,跳得她眼睛都酸涩起来。
“初儿,你怎么了?”谢氏瞧见她的动作,一边笑一边开口道。
崔行初抬起头,眼前之人的容颜与记忆深处的那道身影一模一样,此时更是连眼神都契合得一般无二。
她定定神,冲谢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没事,母亲,你放心。”
这样就很好。
妈妈,母亲,你能一直在我身边,我能一直看着你……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