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问了千百个问题,却无一人回答。
手中拈了竹蚂蚱,一时间竟有些发起呆来。
花菱窗外有凉风习习,吹在身上竟似小刀割肉般隐隐地痛。我这是怎么了,有人在窗外含了悲声叫我:“小荷,小荷!你快醒醒啊!浑身怎么又这么烫啊?”
那是雨哥的声音,忽而远在天边忽而近若耳畔。
“雨哥,雨哥,我在这里!你在哪里啊?”我将身探出窗外,却遍寻不见他的踪迹。
只得悻悻走去书房,地上桌上,似被抄过家般横七竖八扔了一地的书,封面上还积了不少的尘土。看见书,我又犯了书痴的毛病,全身似乎也没有那么痛了。
心内反愤愤不平替那些不会讲话的书喊冤:这些书犯了什么十恶不赦之罪,被人糟践至此,扔得满地都是?!
猛然记起那个让我夜半惊醒的梦,还有那帮凶神恶煞的人,定是他们将此处抄检成了这样?他们叫骂着到底在找谁?屋主人吗?他到底犯了什么错,竟该遭受这家园被抄检的命运?若有朝一日,他携妻归来,看着家园落败的惨象,该怎么痛彻心扉?
罢了罢了,我既有缘来此,便也替他收拾,他能收集这么多书,定是一个爱书之人,若看到爱书被人荼毒至此,心内怕也痛得紧吧!
思及此,弯了腰,一本本将书捡起,用绢帕拂去灰尘,整齐地重新码在书架之上。
触手之处,竟然看到一本《红楼梦》,心内惊异不已。赶忙翻开目录,竟是一百零八回本!天哪!心内影影绰绰存的那个念头,它居然是真的!
我曾经怎么也记不起在哪里看过一百零八回的本子,莫非就在此处不成?可是我为何半点也记不起来呢?难道记性如此之差了?
忙寻了椅子坐了,手捧着书,爱不释卷细细品读后二十八回,行文是曹公一贯的风格,草蛇灰线法,烘云托月法,横云断岭法,重作轻抹法,背面傅粉法,春秋笔法等等,怎么看怎么都是曹公的原笔。
金陵十二钗正册副册又副册的命运结局与之前的谶语判词一一对应,天衣无缝地回应了前八十回的内容,当为《红楼梦》的原本,曹雪芹的原意!
这真是意外之喜!若能将此书带出梦境,千百年来为红学界争吵不休的问题岂不迎刃而解?
一口气读了二十八回,方知曹公构思行文之巧妙,任后人再怎么想破脑袋,也无法企及他的艺术境界,真是叹而又叹!
正抚卷沉思间,却见书桌上的那只六面无缝的锦盒又隐隐透出幽蓝幽蓝的光芒,里面似乎还有些含糊不清的人声,吓得我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一旦将思绪从书中抽回,浑身又开始隐隐作痛。这一次,似被缚在了一个大火炉之上,全身被火苗炙烤着,口干舌更燥。
“水,水,我要水!”我不禁喃喃自语道。
想起河边有水,忙奔出书房。忽然自灰蒙蒙的天空中有大滴大滴白色的雨滴落下,一滴又一滴落在身上。
好奇怪,那水滴居然是温热的,滴在身上好舒爽!
我伸出手,贪婪地想让雨水带走我身上难耐的灼热。雨丝越下越大,似温热的水浴,灼热感渐渐遁去,身子觉得越来越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