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特意吩咐过,不用管她,所以下人们都习以为常。
距离年关还有十天的时候,那天晚上,墨君邪的毒又一次发作。
他把所有的门窗反锁,谁都进不去。
顾长歌披着长衫在门口,不停的拍门,通通无济于事。
“墨君邪!”她咬牙切齿,眼泪横流,“你给我把门打开!打开!”
她睡到半夜忽然被墨君邪扛着,丢到了门外。
还不等反应过来,就听见房门上锁。
顾长歌迅速意识到,很有可能是第二次毒发了。
她想要进到房间里,墨君邪只想让她滚的越远越好。
他害怕自己发疯时伤害到她,顾长歌却担心他发疯时候伤害到自己。
“墨君邪!”她哭得声音嘶哑,让无浪把门打开。
无浪站的如同一棵挺拔的树,身子却纹丝不动。
顾长歌气的踹他,无浪低下头,不言不语。
两个人相互僵持着,直到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碰撞声,顾长歌才再度扑到门上拍门。
她拍的手都麻了,人也累了,嗓子同样哭哑了。
整个人软绵绵的跌坐在地上,眼圈红红的,就在这时,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墨君邪从一片黑暗中走出来。
月光如水流淌在他身上,脸上都是细密的汗,身上的薄衫上被染湿。
顾长歌赶紧站起身,紧张的拉住他的手,检查了几遍,“没事吧?”
“没事。”墨君邪低低的回答,牵扯出笑容。
他脸色苍白,看的顾长歌心头直疼。
“没事就好。”她抿了抿唇,“你的毒……”
“没事。”
还是同样的一句话,他拉住她的手,轻轻的放在掌心里,捏了捏,“走,回去睡觉了。”
墨君邪作势揽过她的腰,像是要抱起她。
惦记着他的腿脚,顾长歌轻轻扣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和他一起走进房间。
这一晚,谁也没说话。
墨君邪之后再也没有毒发,精气神看起来也不错。
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过年前三天,阿水从那排房屋里面出来了。
顾长歌得知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小院里,她见到阿水。
阿水心情很不错,眉飞色舞,不时的哼着小曲,“夫人,我说到做到,解药我配好了,你什么时候离开?”
顾长歌哂笑,“解药配好,必须要见效才行。”
“你是在怀疑我的技术?”阿水听闻这话,柳眉倒竖,十分不屑。
“没有。我只看结果。”顾长歌强调,“我只要他好。”
阿水嗤笑了声,“我也希望他好,这么好看的男人,我可不想他早早的就死掉,春江花月这种毒,死相特别丑,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眼看着话题要跑偏,顾长歌及时打住她,“什么时候给他解毒?”
阿水听她这么问,赏给她一个“一看你就是外行人”的眼神,略有嫌弃的道,“我需要先给他诊脉,看看如今毒素的蔓延情况,然后再做决定。解药有一定的副作用,在此之前,还要做点准备工作。”
既然全权交给阿水,顾长歌当然是听她的。
她把阿水请进房间,墨君邪正靠在软榻上睡觉,听见动静后,缓缓的抬起眼眸。看见顾长歌时,眉眼舒展,温柔的笑了笑。
随后看到身后的阿水,顿时冷了脸。
阿水不乐意的嘟囔着,“好说歹说我也是你的恩人,你见到我就这副面孔?”
墨君邪连话都懒得说,只是抓住顾长歌的手,轻轻的摸,“等下陪我睡觉。”
“……”阿水气的冷哼。
顾长歌点点头,安抚他说道,“嗯,先让大夫给你诊脉。”
墨君邪盯着她看,迟迟不伸出手来。
阿水呵呵冷笑,“怎么?不想解毒?那你就拖着这具破败的身子吧,再毒发几次,以后怕是永远都见不到夫人了。”
墨君邪抿紧了唇,眼神看起来相当凶狠。
顾长歌推了推他,他才懒洋洋的靠坐回软塌,把手伸了出来。
阿水坐下诊脉。
过了会,收回手,吩咐道,“准备三天,大年初一那日,我们解毒。今晚恐怕王爷和夫人睡不成觉了。”
一直到小厮扛着个巨大的浴桶进来,热气蒸腾,阿水在旁边开口,顾长歌才知道,为什么她说今晚睡不成。
墨君邪需要先泡在浴桶里面三天,之后才能开始解毒。
浴桶里面泡着的是一些药材,还有一些是阿水添加的毒药。
她如何做,自然都有她的道理,顾长歌不解,问了几嘴,阿水没有回答,她只能作罢。
墨君邪泡进浴桶里,阿水守在旁边看了会,就哈欠连连。
她指挥顾长歌看着,什么时候水凉了,就往里面添加热水,随后自己便去睡了。顾长歌尽心尽力,陪着墨君邪。
起初两个人还能时不时的说着话,后来大概是浴桶里的药效上来,墨君邪面色隐忍,看起来痛苦不堪。
他咬着牙,太阳穴两侧突突的跳,但却始终没有发出声响。
顾长歌看着他,眼眶发热,背过身悄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