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和燕王一样的王侯,听说两人的封国接壤,是不是出身幽州的宗室都这样?周处怔怔出神,要不是司马虓和司马季除了年龄不大之外,一点共同点都没有,他都想要揉揉眼睛,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
到了日上三竿时,不少羌胡都撑不住了,因为他们有点热。这个月份的气候昼夜落差很大,晚上寒风刺骨,中午开始就惹得够呛,几万人在太阳下面傻站着,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最总司马虓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点头命令军阵出阵,战鼓隆隆传遍战场,中央禁军军阵左右分出骑兵防止包抄。军阵中间的弓箭手活动者有些僵硬的身体,取出箭簇,弓拉满月抛射,步兵弓箭手比骑射的好处在于,骑射在同等的条件下,绝不可能比步射的弓箭手射的远,不是谁都能达到人马合一的境界,多出一匹马肯定要分散一些精力在屁股下面。
就如同骑马的摔倒几率永远比步行要大,禁军弓箭手并不是全面攻击,而是在令旗的指挥下,专门攻击几个军阵当中的一个,就是最大的那个,只不过他们还不知道这个军阵是匈奴人组成的。
作为一个多部落联合的军阵,谁都不愿意被重点打击,哪怕人数最多的匈奴人也是如此,一轮两轮他们可以硬抗,总是被飞来的箭簇覆盖谁都受不了,短短时间已经有近千人在几轮弓箭之下到底惨嚎,谁能对此情况熟视无睹?甚至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乱了。
不能在等下下去了,只能搏一搏,不然就算是这一仗打赢了,之后匈奴人也会被附近的其他部落兼并,晋军是敌人,所谓的友军一样是饿狼,鉴于此,草原联军的军阵终于开始动了,顶着伤亡向前冲去。
“看到没有,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这个情况一点都没出乎司马虓的预料,多部落集合出来的联军,肯定有这种问题,团结一致当然是最好,但谁没有私心呢。
“殿下的观察力令本将钦佩!”周处一扫军阵,立刻命令大军结阵,顶住对方的冲击。同时被保护在军阵当中的弓箭手,每一次弯腰,就有一只夺命箭射出,随着距离的拉近箭簇的威力越来越大,一轮弓箭就能带来上千人的伤亡。
顶着箭阵冲锋的羌胡当然不好受,但这是野战不是攻城,进攻一方必须保持严谨的阵型,而不是撒丫子一般的有多快跑多快,阵型一旦乱了,就会被单方面的绞杀。
所以联军的主帅安图拉再焦急,也只能做出一脸平静是神色示意继续前进。百米左右的距离,堆积了一层尸体,甚至对后面的军阵造成了迟缓作用。
嚎叫着冲锋的联军士卒,用大声喊叫掩盖眼中一幕幕的惨剧,直到自己也被射中变成刺猬堆的一部分,临死之前他们还能看见自己的同胞,像是刚刚的自己一样,嚎叫着继续前进,“真实荒谬啊,不如投降呢!”带着这样一个念头,这个士卒的眼中渐渐失去光彩,他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这就等同于一道看不到的死亡墙立在那里,因为距离百米之内后,这些冲锋的羌胡又碰到了弩箭,弩箭发射的速度可比弓箭手快得多。对于联军这种大部都穿着羊皮的士卒来说,这就是弓弩手们最为喜欢的对手。
就像收割的麦田,羌胡士卒一片接着一片的倒下去。已经有五六千人变成了河套高原的养料,其余的人踏着同伴的尸体和血泊,继续前进。
渐渐地冲破了箭幕,等待他们的是枪兵和巨盾,弓箭手开始缓缓撤离到安全距离。在太阳反光的枪尖,让刚刚在生死一线徘徊的羌胡不寒而栗。被飞来的弓箭射死和自己往枪头上撞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不怕死不代表自己主动找死,谁不愿意活着?
这种犹豫在战争当中是极为致命的,只要犹豫一下,不犹豫的一方就能至你于死地。战斗进入白热化。有数千羌胡冒死冲近了军阵,开始与着轻甲禁军士卒接战。在力气、身材上,禁军士卒不敢说处在绝对优势,但是他们的军阵更加严谨,护甲更为厚实,手持的长刀更加的锋利,最重要的是一看到对面的一堆刺猬,士气就更加高昂。
习惯单独作战的羌胡血肉横飞,这不是好事,最终不甘心失败的联军把骑兵也投入到了战场当中,骑兵一般是避免直接冲阵的,河套显然不是东北,这里的老虎猛兽不多,没有慕容氏那种对甲胄要求很高的环境。
“骑兵前进给我拦住!”周处断然命令骑兵投入战场,心中没来由的想起来了燕王司马季的一句话,“我就喜欢这种赤膊上阵的勇士,没甲的能砍过我有甲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