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人便是开封少尹邓大人。
今晨接到报案,说街边见着一具新尸,一看是顾显,不少人都道出了绍玉与五郎当街殴打之事。
按律,本当直接提人审问。只是,此事到底事关王、谢二府的小郎君,蔡府尹便着邓少尹亲自跑一趟。
邓少尹只作揖赔笑道:
“下官也是职责所在,不得不例行公事。倒是打扰了二位大人,也叫小郎君们受惊了。”
王大人只笑道:
“为朝廷办事,自当尽责。邓少尹不必自责。”
说罢,二位大人便亲自送了邓少尹去。
一时,夫人们心疼小儿,忙拥上去上下打量。
朱夫人看了看五郎,只低声道:
“人已走了,你们说实话,适才没哄人?”
谢诜一走,五郎倒不怕了。
他只正色道:
“母亲,这点分寸,五郎还是知晓的!”
“谢婶婶,”绍玉亦道,“我们不过是为七娘与五嫂出口气,何至于杀人?”
他们所言不无道理,二位夫人又将当时情景细问了一番,才真正放下心来。
罢了,只打发了他们回去。
一路上,五郎只对邓少尹嗤之以鼻:
“什么东西!我们说,他便信,哪有个做官的样子?”
绍玉笑了笑:
“怎么,你还盼着他不信呢?”
五郎撇撇嘴:
“咱们本就是清白的。如今这般,倒像是依仗着家中的权势作威作福。也不知外面又编排些什么,倒不如同那姓邓的往府衙走一趟,也好调查清楚!”
绍玉摇摇头:
“咱们才躲过一劫,你便别折腾了。也不知真凶是冲着咱们,还是顾显?”
此话一出,倒叫五郎倒吸一口凉气。
诚如绍玉所言,若是冲着顾显,倒也罢了。可若是冲着王、谢二府,日后行事,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顾显之死,也很快传到了谢菱这里。
二人到底有层表亲关系,遇着她房里的丫头,也都愿说与她们知。
谢菱正于房中刺绣。也不知怎的,今晨心下发慌,已连着错了许多针。
只见她神情焦虑,一旁伺候的丫头也不敢言语,只等着钏儿回来。
钏儿刚到,便打发了小丫头们出去。
她俯首过去,只轻声向谢菱道:
“小娘子,干净了。”
谢菱紧紧抓着绣绷,只问:
“果真干净么?我怎么听闻,今晨开封少尹来家中问及此事。还扯上五哥与王三哥?”
钏儿点点头:
“不过,据说五郎与王小郎君只是打了人,并不曾取他性命。”
谢菱沉吟半晌,却笑道:
“谁知道呢!”
钏儿拉着谢菱至床前,只道:
“赵小郎君的人说了,没有比此番更干净的了。”
“这是何意?”谢菱不解。
钏儿只递上一封手书,瞧着是赵廷兰的左手字迹。
谢菱笑了笑,这个赵廷兰好生谨慎,竟连她也防着,故意拿左手书写。
她展开读来,信中所言,却颇是蹊跷。
本是谢菱怕被顾显缠上,托赵廷兰解决了他。
谁知,当夜顾显醉酒,却直直倒在街头。眼见是难得的好机会,赵廷兰的人正待下手,却见他已然断了气。
如此,他们既不曾动手,自然是前所未有的干净。
不过,醉酒而亡,似乎也太奇怪了些。赵廷兰的人亦有疑虑,还仔细查看过。
只见得顾显唇齿微青,指尖发紫,似有中毒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