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棍子下去,许彦文脸色都变了,牙齿咬着嘴唇,都渗出血来。
我没有上前,因为现在阻止和求情都是无用的。
星辰下的也荒地,江汓像占领了这里的孤兽,他在玩弄他的猎物。
“你刚才碰她哪里?”江汓的声音冷下去。
阿城他们立即把许彦文拎起来。
然后,那根铁棍便捅到了许彦文的小腹。
“这里?”
铁棍往前几分,许彦文原本就干瘪的肚子愣是被戳得凹陷。
我顿然尖叫:“江汓!”
他没回头看我,而是手腕转动,棍子也在转动……
许彦文疼得满脸是汗。
“你叫我什么?”
我上前,轻轻扯住他的衣服:“江先生,他并没有伤到我。”
“带下去,锁车上!”江汓厉声一呵。
半分钟之后,我被关在了车上,隔着二三米,看着他们。
那画面怎样形容?
我不过是被许彦文戳了戳小腹,可江汓,他亲手……
许彦文嘴里渗出血来的时候,我才明白电视里的情节是会真实发生的。
我无意听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江汓的表情越发让人颤栗。
江汓的鞋底沾的不是泥,却脏了。
“小蘼她善良,看人的眼光难免偏颇。”江汓把铁棍扔在地上,擦了擦手,“但你应该明白,她身后永远有人!”
我身后永远有人……
是么?
我把脸埋在双手间。
为什么我却觉得,我身后空无一物。
抬头,按住心口,那里闷着难受,我好想休息,我好累。
若不是许彦文出现,恐怕江汓的不会出来见我。
不知道外面喧嚣了多久,车门终于被打开。
江汓身上仍然不染任何别的气味,尽管这个夏夜有别样的气息。
阿城上车前安排其他人:“江总吩咐,让他们自生自灭。”
我垂头。
自生自灭。
不就是我现在的生活状态么?
“你太狠心,其实没必要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小,却是陈述句。
江汓靠在靠垫脖子微仰:“你偏心的结果。”
心脏一坠。
“原本打算随意惩罚一番就好,可是小蘼,你太偏心了,我很生气。”
他的声音很轻,没带着生气的味道,却有足够的力量让我怀疑,我是否真的有偏心。
可我,我的心偏向谁,他真的会在意吗?
他闭着眼,脖子放在靠垫上。
我往他身边挪了一点,伸手,颤抖,再伸过去一点,抖得更厉害,深呼吸,屏蔽掉越来越快的心跳,手再往前,刚碰到他的手背,便被他灵敏地捉住,并且反握。
狂跳的心静止一瞬,又是狂跳。
连脸部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
“江先生,我没有偏心。”我说服自己冷静一些,咂咂嘴,“其实我很高兴今天能再看见你。”
他倏地睁眼,眼中有波澜。
我被他的波澜搅动心思,手指勾了勾,挠他的手心。
他忽然轻笑,把我拉近他怀里,顺而低头吻在我额头上:“小东西,学会撩人了。”
“我怕你生气。”
江汓语气好转:“哄我?”
“那你好哄?”我问得很正经。
以前只是一杯咖啡,便能够将他哄好。
可这次,我不确定。
江汓的唇瓣擦过我外耳郭,又痒又麻:“你说呢?”
“不好哄!”我皱眉,“现在我没有咖啡。”
他把我的手抬高,在我手背上落下一吻:“只要是你,一句话就好。”
“这么好哄吗?”
“也不一定!”
“嗯?”
江汓的嘴抿成一条线,似是沉思。
这时,正在严肃开车的阿城突然一本正经地插嘴:“江总是个自律自制的人,一般不会有情绪,不会生别人的气,只有愿意接触或者不愿意接触梁总区别,只有江小姐才有这个本事让先生吃醋动怒!”
他像个机器人一字一句念出这话的时候,江汓脸黑,而我没忍住笑。
“哦,原来江总在外面这么厉害,岂不是很孤独?”我学着阿城的口气。
江汓握着我的手一用力,眼里几分警告。
我识趣地噤声,靠在他怀里。
车子开到岔路口,阿城在前面问:“江总,现在是去……”
江汓:“回家。”
我:“酒店。”
同时发声。
可是,答案却不同。
我看着没看他,也不想回江宅。
好不容结果一迈出第一步,我不想前功尽弃。
“好,酒店。”江汓竟然改口,低下头大言不惭地问我,“今晚挤一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