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心理医生我瞧着眉眼有些熟悉,但我确实没见过。
他说,他姓白,叫白石。
……
三个月后,十月金秋。
红馆迎来了一位稀客,稀客挺着半大的肚子,走路倒比之前稳妥许多。
她一见我就笑:“小荼蘼,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弟媳啊?”
就算怀孕了,她仍化着淡妆。
但我盯着她的肚子,只觉得有一团火在胸中燃烧。
就在见到她之前,我心中仍然存有侥幸,侥幸江汓只是没跟我说,只是有苦衷,他根本没睡她。
但是现在,傅瑶都挺着肚子找上门来耀武扬威了。
“你……你来做什么?”我的确缺少气势。
我多想像一个红尘女子那样,甩她一截烟头。
可是,我不会打架斗殴,也不会抽烟。
傅瑶莞尔一笑,到我面前,微微挺肚:“我啊,就是来让你看看我的宝贝,让你死心……”
我第一反应是要把她推倒在地,可是理智告诉我,她本就有备而来,如果我情绪过激,那就正中她下怀。
“姐!”蒋蔚然叼着烟从后面走出来。
见到傅瑶的肚子,他也一愣,然后把烟头踩灭在地上。
“这下好了,两个孕妇,特么的,抽根烟都不行了!”他说完,坏笑一下,“姐,你这孩子……不是偷来的吧?”
傅瑶低笑:“小混蛋!孩子有姓,姓江!满意么?”
蒋蔚然不屑一笑:“还以为姓江的有多正经,还不是……”
他没说完话,挖了挖耳朵:“姐,你自己个儿坐吧,让人给你倒点水,我跟小妞出去一下!”
顺手搂着我的肩膀就把我往外面带,也不多看傅瑶一眼。
从大门出去,走到路的尽头拐了个弯儿。
我情绪低落,只差片刻就要哭出来了,蒋蔚然忽然停下脚步,走到我前面,面对着我,双手放我肩上。
“不准哭,听到没!”
说完,他立马将我抱进他怀里:“你最乖了,别哭!就知道你没出息,才把你带出来,不然你要在我姐面前丢脸么?她故意气你的,你就上当了,真生气?乖了,不哭不哭。”
可是,听了他的话,我反而哇地一声哭出声来了。
蒋蔚然拍着我的背:“哎哎,你就是欺负老子见不得你哭!行了,大不了你也生一个?”
“你给我滚!”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那你想怎么样?嗯?”他推开我,又盯着我的眼睛,“她是我姐,你明白么?如果换一个人,她连红馆的门都进不了,可她是我姐,同一个妈生的,你让我怎样?”
我没想要他替我出头,真的。
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我只是怪自己不争气,连喜欢的人都抓不住。
“我没事,蒋蔚然。你不用这样,你别紧张,我早就料想到会有这一天的……”我抿嘴。
可是,心里还是好难过。
蒋蔚然替我把眼泪擦了:“嗯,就疼你这么懂事!”
然后,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傅瑶的父母,也就是那天去江家吃饭的那两个,是原配婚姻。
后来,傅瑶的母亲被傅父生意上的对手凌辱了,有了蒋蔚然,他妈妈姓蒋,他随母姓。
蒋蔚然的母亲信佛,坚信每一条生命的到来都是恩赐,所以留下了蒋蔚然。
傅父自然是生气的,拿着棍子和刀冲蒋蔚然的母亲一顿砍。
是傅瑶,她当时也还小,抱着傅父的腿,求他不要打她妈妈。
然后,傅瑶跪了一整天,跪在傅父面前,求他让妈妈去医院,求他让妈妈生下这个孩子。
傅父很疼傅瑶,也确实爱他妻子。
所以,才有了蒋蔚然。
“如果不是我姐求他,就不会有我。”蒋蔚然把我眼泪擦干,“姓傅的男人对我并不好,经常打骂,但我姐对我很好,偷偷瞒着她爸给我吃的,后来她赚了钱,就给我买衣服,给我一切她能给我的,还带我到G市,让我遇到了你。所以……”
“你别说了。”我叹息,“你是你,她是她,你们是你们,我和她是我和她。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事。”
其实我心里很震撼,难怪蒋蔚然身上有一股子痞气,原来他有这样的经历。
在他的生活环境中,如果没点痞气和脾气,怎么好好生活到现在。
“嗯,走吧,回去,我会保护你的,别怕她。她也不是坏人,她大概,是很喜欢江汓,所以才……”
到底是蒋蔚然,他三言两语就让我心软。
回到红馆的时候,两个孕妇坐在沙发上,包子在一旁头疼。
见我们回去,立马过来。
“你瞅瞅,这俩女人,一个下月就要生了,一个怀孕四个多个月,我……”
蒋蔚然作势要打他:“其中一个还不都特么是你造的孽!”
钟楚楚回过头来:“你再说一句,我就阉了你信不信!”
包子装作被吓到,跑过去给钟楚楚揉肩:“是是是,亲爱的楚楚,我错了,我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