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青说完这段话,深情地望了郑明俨一眼,表示诀别。郑明俨还在想计策救秦雨青。
“肖大人?”宋车曾问:“肖田并现在是朝廷重犯,你敢称他为恩人?不怕隔墙有耳?”
秦雨青毅然地回答:“宋尚书,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民女心中,肖大人是好官,皇上抓错人了,早就该放了肖大人。所以民女临死前还牵挂着生死未卜的肖大人。”
“别说了。”宋车曾陷入了沉思。
郑明俨知道宋车曾一直对肖田并入狱持不满态度,而眼前雨青又对肖田并感恩戴德,这样的话,雨青有救了。郑明俨想到办法就对宋车曾说:“宋尚书,属下知道您对黎民的慈爱之心,斩首只不过是以儆效尤。臣有一计,可起到斩首的效果,又免去了宋尚书对此女的杀戮。”
沉思中的宋车曾问:“你有什么计?”
郑明俨回答:“宋尚书,我们可效法古人,以剪发代斩首。既然此女貌美,那么剪发这样的惩罚,必定可让她铭记于心,收敛罪行,永不再犯。”
“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秦姑娘,你可记住了。剪发斩首是在惩罚你,你该向你的父母请罪。”宋车曾说。
“民女明白宋尚书的良苦用心。谢宋尚书饶民女不死。民女感激涕零。”秦雨青磕头谢恩。
郑明俨拿来剪刀,摸着秦雨青的齐腰长发,回想以前,怕以后看不到她的长发,只剪了一小撮,怒斥她:“赶快绾发,去换下军装,滚出军营。”
郑明俨对宋车曾说:“宋尚书,请容属下监视此女出军营。”
两人走出军营,郑明俨早已气得不可收拾:“你给我回宅子好好呆着,哪也别去!”“嗯,雨青听郑大人的。”
郑明俨将秦雨青带出军营后,去回复宋车曾:“宋尚书,属下已将此秦姓女子赶出军营,请宋尚书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荒谬事出现在军营中。”
宋车曾没理会这句话,而是问郑明俨:“明俨,你知道我不杀这个秦姑娘的原因吗?”
“因为宋尚书对百姓仁慈。”郑明俨回答。
“别说这些冠冕的话。我不杀她,一是因为你,她确实是你的丫环,不是奸细。你们俩刚才的言语神色我都看出来了,而且你们互相有意。我不能让一对鸳鸯阴阳相隔。二是因为肖大人。就因为你和肖大人。刚才秦姑娘怕自己连累你,而自请死罪,而且她明知肖田并是朝廷要犯,却仍对肖大人感恩戴德。这个秦姑娘情深义重,杀了她,太可惜,留她一命,剪发就够了。”宋车曾对秦雨青的赞赏很到位、贴切。
“秦姑娘能得到宋尚书对她的赞誉是她的荣幸,希望她以后能有礼有节,循规蹈矩。”郑明俨说:“宋尚书,属下有一事不明,刚才秦姑娘说道肖田并时,您似乎颇有感慨。”
宋车曾很惆怅:“刚刚得到消息,原辽东经略肖田并因被阉党弹劾,而今已被处死,即将被传首九边!”
宋车曾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一个本领非凡、忠于朝廷的将领居然因阉党诬蔑而落得“传首九边”的悲哀羞辱下场。”
郑明俨也是痛彻心扉,大喊:“恩师,你为何就如此走了?学生该怎样替你报仇啊?”
“明俨,小声点,隔墙有耳啊,怕招来祸患。”宋车曾提醒。
郑明俨痛苦异常:“学生心如刀割啊!”
傍晚,郑明俨回到宅子中,秦雨青在老老实实地等他。郑明俨一把牵住秦雨青的手走进书房。秦雨青知道郑明俨要责骂他一顿,但郑明俨暖和的手一直牵着她冰凉的手,让她开心得面带微笑。
来到书房后,秦雨青看见郑明俨的书桌上放着一叠纸:那不是我写的诗经吗?看来郑大人已经知道我的心思,哎呀,真是丢人。
“啪”,郑明俨左手一个巴掌过来问:“你是怎么混进兵府的?”
郑明俨听到恩师死去的噩耗,又看到秦雨青如此不懂礼数,很是生气。
秦雨青委屈地泪水涟涟:“大人没看到吗?办成男人就进去了。”
郑明俨没有再打下去,因为刚才那一巴掌打在自己心上了,可他也没安慰秦雨青什么,只是说:“军队不许女子参军,若被发现,将按军法处置。”
此时,郑明俨还没松开秦雨青的手,继续批评:“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差点就被砍头了。”
秦雨青低头内疚地说:“是雨青不好,让郑大人为难了。雨青以后听郑大人的话,不再给郑大人添麻烦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宋尚书说要斩你时,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这么冷的天还出了一身汗。你瞧你这风吹就倒的样子,还在宋尚书面前夸口说学花木兰,下辈子吧。”郑明俨不小心将心里的话全说出来了。
虽然秦雨青一直在挨批,但她一点也不生气:“雨青只是郑大人的一个丫环,郑大人却这么心急雨青的生死,在宋尚书面前几次不惜前途地为雨青求情,还急得出汗了。雨青该怎么感谢郑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