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同窗好友,一起翻过学校的围墙出去看游行示威,一起被老师罚站站过黑板,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曾经难道再也回不去了吗?为什么现在说话要这么难听,针尖对麦芒的,难道就真的要这么划清界限吗?
鹿黎的手停了下来,僵在原地没有立刻答复,台下的小生正伴随着锣鼓声进入到了整个戏曲的高潮部分。台下看客们恰好时机的吆喝的热烈,是对这位名角的最佳赞赏。而台上却是异常的清冷,气氛显得很尴尬。
有人挑衅有人却不愿意大家把话说得这么直接了当,都是兄弟,大人们的事情是大人们该操心的,他们不需要关心这么多。只要还没有上升到双方的利益,该吃吃该喝喝,乐呵乐呵的过一天就是一天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家里人就把他们都送到国外去了,到那时可就没有什么机会再见面了。
和事佬们见状况不对,连忙跳出来说和,“算了算了,这事儿没有赞满想的那么复杂,晏总理现在不过是在家休养,不是说病了么?”
“是啊是啊,咱们今天出来是听戏吃饭的,既然出来玩儿,就不要谈公事了好不好?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
鹿黎听了这些话,半晌才转过身来,瞧着对自己出言不逊的兄弟,冷冷的开口:“晏爹爹能不能够继续做总理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就算是晏爹爹不能继续下去,怎么轮也轮不到你老子。”
呛声鹿黎的正是在行政院里一直跟晏总理唱对手戏的北平警备司令部的武参谋的儿子,武士伉。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跟鹿黎不对盘,不过男孩子们一起玩儿总是不拘小节的。再说鹿黎当时有赫赫的鹿家后代的名号,更有晏家相护,能一起玩儿自然是要一起玩儿的,相交笃深日后有麻烦的事情也好跟鹿黎求求情。
装模作样的交情,酒肉朋友而已,不用真心的。只要这样,保持一段可有可无的友情关系,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多一个朋友就是多一条出路。
过去要跟在鹿黎屁股后面,说着违心的话,强忍着自己的恶心讨好人家。现在不用了,晏家朝不保夕,将来谁求谁还不一定呢。
武士伉不屑的哼笑一声,“不过是别人的干儿子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太子爷了?你姐姐也是一个不守妇道的,明明跟别人有婚约在前,最后却是嫁给了晏军长,你们姐弟俩还真的会抱大腿啊。”
这话说的也太直接了一点,过分了吧?和事佬们觉得这事儿已经没有办法劝阻下去了,于是纷纷后退闭了嘴。就让鹿黎和武士伉自己去解决吧。其他人都很有默契的往一起凑了凑,免得战争上演的太激烈,殃及池鱼。
鹿黎还没有动作,倒是他身后两个门神一样的兵哥黑了脸,凶神恶煞的瞧着武士伉,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竟然敢对总理和军长大不敬?毛头小子,怕是连枪都还没有扛过吧?就算是警备司令部参谋长的儿子,还不一样的是个绣花枕头?
就凭这样的毛头小子也敢胡言乱语?别以为是警备司令部参谋长的儿子他们就不敢打了,在他们眼里心里就只有晏总理和晏军长,除了他们两个的命令,就算是晏润迅少爷命令都不能动摇他们的决心。
所以,这个武士伉的的确确需要教训教训的。
“哎,别跟这样没脑子的人一般见识,我们被狗咬了不能放任自己咬回去。”鹿黎抬手制止身后怒火中烧的两位兵哥。
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惹是生非,这个武士伉来者不善,一看就是故意来找茬的。一旦自己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就会被武士伉抓住把柄,到那个时候晏总理的面子就会被抹黑了,他才不会这么笨,中了武士伉的圈套。
兵哥的头上已经开始冒烟了,却还是遵从了鹿黎的命令,还算是有脑子。
“鹿黎,你别得意,咱们以后走着瞧。”武士伉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叫嚣着,对着鹿黎指手画脚了一番,落荒而逃。
面对这样的无理取闹的挑衅,鹿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好笑的摇了摇头,悠然的转过身去继续听戏。其他的同学都暗自诧异,这个鹿黎还真的是变化不少呢,武士伉这么没下限的挑衅竟然都无动于衷,难道上过战场的人都是这么心宽吗?
同伴们的眼神太过炙热了,鹿黎最后还是有点承受不住的扭过头来说,“大家可不要浪费了戏票啊,这位小生可是名角儿,这一次错过了下次再听到就不晓得是什么时候了。”
“啊……看戏看戏。”众人点点头,眼神全部聚焦在了台上,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今天这次出门到底是对的还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