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量克制住自己的颤栗,也刻意表现的冷静自若一些。
盛嘉彦来到桌边,坐在孟萋萋的对面,掌撑头好整以暇的端详孟萋萋。
孟萋萋仰直脖颈,似是坦然的受他打量。
俩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须臾,盛嘉彦敲了敲桌面,懒懒地口气:“不给本侯请安?”
孟萋萋一愣。她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普通清倌看见盛嘉彦,应当是十分害怕敬重的样子,怎么会像她这样稳稳地坐在这里。
她慌忙起身,准备行礼。盛嘉彦却制止了她,指尖点了点茶壶:“过来奉杯茶。”
孟萋萋稳着心神,一步步走过去拎起茶壶。澄碧的茶水顺着壶嘴流下,带着一团团热气散在他与她之间。盛嘉彦望过来的眼神也随着这团团雾气似的,显得极为朦胧。孟萋萋一个恍惚间,甚至看见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窃笑。可再一晃神,却仍是那副冰雪淡漠的神情,仿佛都是她的错觉而已。
孟萋萋双手呈着茶杯递上去,缓缓低头,等着他接过。
盛嘉彦却不接,目光掠过她腕上的翡翠镯子。他伸手想要握住孟萋萋的手腕,却猛地顿住,手掌转向,去接了这杯热茶。
盛嘉彦慢慢的喝了一口,才放回桌上。
“我听说你嗓子坏了。”他问。
孟萋萋不知他是何意图,只能缓缓点头。
“是不能说话了,还是连曲儿都不会唱了。”他起身走至一旁的书案:“既不能说,便写下来吧。”
孟萋萋过去,拿起狼毫吸了饱满的墨,准备在宣纸上写她的回答。可她笔尖悬在宣纸上方却忽然停住,孟萋萋低着头,一双美目因为惊慌微微睁大。
盛嘉彦是识的她字迹的,她这一手小楷都是盛嘉彦教会的,自己只要下笔了,岂不就暴露了?
孟萋萋余光看见盛嘉彦眯着一双狭长的眼。
险些着了他的道……
于是孟萋萋拿着笔在宣纸上画了三个叉,盛嘉彦眉头渐蹙:“何意?”
孟萋萋指了指嗓子,指了指笔。
三个叉,意思是——
不会说话不会唱更不会写。
“……”盛嘉彦竟心领神会。
“既然如此,”盛嘉彦抬起一双冷目:“直接脱吧。”
孟萋萋刹那间瞪大一双眼,似是很惊奇。
“怎么?你不知道么?”盛嘉彦慢慢走过去,贴的她很近,俩人喷薄出来的气息交会在一起,他道:“为什么侯府要选身子清白的女子来,你不清楚么?”
孟萋萋抖若筛糠。
盛嘉彦就在此时,猛地摸上了她的手腕,更加摸到了那块凸起来的伤痕。
他将孟萋萋的手拉起,几乎是抵着她问:“这么巧,你的手腕也受过伤么?李姑娘。”
孟萋萋再也受不了了,猛然推开盛嘉彦,转身就往一旁开着的窗子飞扑过去。她刚攀上窗子,准备跳窗逃跑,却发现院子早已被团团侍卫围住!
孟萋萋连连后退,撞上盛嘉彦的胸膛。
盛嘉彦抵着她,步步逼到墙边,孟萋萋背后靠着墙,被盛嘉彦禁锢在手臂范围内。
盛嘉彦几乎沙哑低沉的嗓音:“既然没死,为什么不来找我?见到我甚至要逃跑,你觉得好玩么——”
“孟萋萋?”
孟萋萋此时被拆穿,知道自己逃也逃不掉了,倒也并没有那么害怕,反而坦然回望他,口气坚毅:“孟萋萋已经死在那次秋夜里了,侯爷还找她干什么?”
盛嘉彦眼里腾起怒色:“为什么?难道事到如今你还认为是我在背后指使这一切?我暗中谋划权势,为了保护你才什么都不告诉你,这些让有心人利用去了,在你眼里倒是我算计你?孟萋萋,我对你的情意,你以为是假的,是我开玩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