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安安打开文件袋,摸出一张收据来:“学费那么贵?好几大千呢!”
“你以为呢!”
“真舍得?”
“我巴有根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哎,我跟你说啊,海莉今天和我说话了!”
“都说什么了?”
“就我付钱的时候,我们俩隔着收银机,聊了几句……不管说了什么,总之,我这也算是和她说上话了吧?”
“我的功劳?”
“对,你的功劳。”
童安安坏笑着:“那今天这一顿,算是给你庆功的,这庆功宴,你总得买单吧?”
“我去……童安安,你也太狡猾了。”
“不买拉倒。”
“买买买。”
“那还差不多。”
“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边啊,我这花了钱送你去学摄影,你这往后每天晚上都得按时去上课,可别浪费我这钱!”
“知道了!”
“与其把时间花在酒吧,还不如学点什么,将来也算有个一技之长,这女人,就跟花一样,一茬开一茬败的,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就得永远提升自己……”
“闭嘴,闭嘴,你烦死了!我爸都没你这么啰嗦。”
……
山庄的清晨,方致远起了个大早。
下得楼来,见宅门大开,季总正站在宅子外面远眺。
循着季总的视线,方致远看到雾气渐渐散去,目及之处是起伏的山峦。
山峦中间,隐隐的有排红色的房屋。
“那是什么地方?”方致远问。
“戒坡。”
“戒坡?”
“嗯,大概是戒断尘缘的意思吧,那坡上啊,刚好有座寺庙的。这寺庙吧,也有那么点非比寻常。”
“怎么说?”
“庙里有我一位朋友。”
原来,这庙里住着一位冇城曾经落马的官员。官员姓刘,官居要职。因为收受贿赂和包养情人被拘,出来后便剃了度。这刘姓官员的轶事,方致远没少听。有说此人自杀了,也有说此人出国了,却没想到他居然当了和尚。
“早几年,他那个情人还时常来看他的,只是,他拒而不见。那山坡本是没名字的,戒坡就是他取的。我当年在这修宅子的时候结识了他,怎么说呢,也许,他不是个好人,当然,这世上亦没有绝对的好坏,凡事都是相对的,可是,他倒是个好和尚。”
方致远点头:“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过上你们这样的生活。”
“怎样?清心寡欲?”
“是。”
“他是看尽了也看破了,才出的家。我嘛,仍旧是俗人一个。修缮这里,也不过是骗骗自己而已。红尘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还有很多风景等着我去看,我哪舍得下呢?”
季总说毕,两人都大笑起来。
“有兴趣的话,我带你去戒坡走走?”
“今天?”
“我问过了,路要下午才能通,这不也闲着没事嘛。”
“好,等吃早饭时,我问问他们。”
方致远一提出去戒坡,叶枫自是第一个响应。
柏橙和徐平不置可否,季总在一旁敲着边鼓,这两人才算是勉强答应了。
一行人饭毕,便步行到了戒坡。
破败的寺庙,门口挂着“清水寺”的牌匾,这让方致远想起冇城市内的“净水寺”来,倒不知这两者有何联系。
已落马刘姓官员带着几个和尚走出,听季总称呼他为“寂明”,想来,这两个字便是他的法号了。寂明清瘦无比,穿着宽大的僧袍,还真有些出离凡尘的味道。
柏橙素来无信仰,对几个男人之间玄而又玄,却又空无一物的对谈没兴趣,便独自上了后山。
待到晌午,众人准备用斋饭的时候,才发现柏橙不见了。
打了手机,那头提示不在服务区。
寂明才道:“怕是去了后山,后山一直是没信号的。”
徐平和方致远都急了,两人自告奋勇,分头去找。
……
又说着柏橙离了寺庙,顺着后山的青石板台阶拾级而上。走到中间,台阶没了,只有一条乱糟糟的山路。她只好奇,便继续前行。
她这人是很爱在高处的,她的餐厅在高处,她的公寓也在高处,如今到了这山上,未登顶总归遗憾,所以说什么也要上去。
到了山顶,她竟还想翻过去,看看山那边的景致。
才往下走了十几分钟,她便脚下一空,跌进了一个山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