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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爱人从军队回来探亲,需要请假两天作陪,车间主任胡慧花不准她请假,从而激起女工们的泄愤。
胡慧花系中年妇女,人瘦削矮小,长了一双老鼠眼睛,嘴巴长得像一把刀子,说的话也像刀片一样,让人心痛。当初,胡慧花靠着自己能说会道的嘴巴,溜须拍马的作派,从一名普通工人到小组长、组长,一步一步干到车间主任,她的一贯思想和做法就是只有厂领导的话才能听进去,别人的话从来不听,也不接受任何人的建议,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从来不顾工人们的实际情况和感受,看上不看下,很多女工对她的所作所为不满。
当初,厂领导把她用起来,一方面她在厂领导面前说话好听,拍马屁水平很高。另一方面,她在女工面前有一股杀气,用强硬的办法把女工震住。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厂领导也需要这样的人。
到达现场,只见阮伟峰被穿着工作服的女工团团围住。在这种场合,没有一个人认识赵筱军,赵筱军也不认识女工。赵筱军拼命往里挤,可就是挤不进去,在杂乱无章争吵声中,只听到一个男中音在高声喊叫:“女工们,我们要相信组织、相信政府,目前的困难和问题是暂时的,他们都知道我们的困难,会想办法全力解决,你们先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
赵筱军循声望去,隐约看到一名中年男子边说边用双手拦阻着拥挤的女工,中年男子挤在阮伟峰身前,女工们用叽叽喳喳的声音回应着,说些什么听不清。突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场外喊起了口号:“我们要饭碗!我们求出路!我们不等死!”女工们跟着喊了起来。
现场太乱了,阮伟峰被挤兑着,他使出全身力气,由不得自己。男中音用力把阮伟峰往一张桌子上推,阮伟峰也想爬上去,可爬了几下没爬上,最后一次,男中音双手端着阮伟峰的屁股,用力一送,阮伟峰终于爬了上去。阮伟峰稍微站稳一点后,大声叫道:“同志们,大家不要乱,我是市政府阮伟峰,你们的问题和困难,组织上都知道了,全国上下普遍存在的,是改革开放大潮下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我们每个同志都要面临的,是无法避免的。所以,我们要适应新形势新要求,勇于站在改革的前头,打破旧观念,寻找新出路,你们这样闹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由于站得位置高,声音相对也大起来,阮伟峰说话时,女工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变小了。
可阮伟峰话还没说完,场外领先喊口号的男人打断阮伟峰的话,大声叫:“我们很久没有领到钱了,我们要吃饭,我们要活着,政府用什么办法解决,现在可以说出来,给我们吃颗定心丸。是不是叫我们下岗回家?大家回家能做什么?那就是把我们往死坑里推!我们不同意!我们要饭碗!我们要饭碗……”
随后,又是一阵起哄!
无意间,阮伟峰站在桌子上看见了赵筱军,给他增加了信心,阮伟峰想,赵筱军过来,肯定是受刘书记的指派,自己的背后有市委和刘书记强有力的支撑,怕啥!
阮伟峰说:“大家静静,不要乱,更不要相信流言蜚语,目前没有接到叫大家下岗的通知。你们是有组织有纪律,要相信组织相信政府,你们的厂领导都在场。你们的困难是暂时的,政府会拿出一整套解决方案来,你们先回到工作岗位上去,有什么困难?我们坐下来商量解决!”
女工们喳喳地叫着:我们要领工资,几个月没有看到工资。没有钱领,我们还上班干吗?
男中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同一张桌子上,双手抓住阮伟峰前仰后合着,生怕自己被挤下来。
男中音接着说:“亲爱的女工们,你们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就饿不到你们,厂里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打开销路,现在遇到的困难是暂时的,是有办法解决的。市政府派来阮副市长亲临现场解决我们的问题,这位就是阮副市长,他的话大家总要听吧,回到岗位上去等好消息。黄莺同志的假期我在这里批了,胡慧花的车间主任就地免职,一撸到底回到车间当工人,暂时由副主任顶上她的位置。”
这句话很有号召力,女工们又像炸了锅,其中一个女工尖叫:“打倒胡慧花,肖厂长万岁!”
全体女工一起叫了起来,场面有点失控,有的女工朝胡慧花方面压去,胡慧花被女工们压倒在地上,发出了惨叫声!
趁着混乱,阮伟峰左右使劲,冲出了人群,走到赵筱军身边,问:“赵大才子,你怎么也来了,刘书记有什么指示吗?”
赵筱军把阮伟峰拉到一边,说:“场合很乱,我看有点失控。来的时候,刘书记担心你把控不住场面,叫我来协助你,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让事态扩大。采取什么强制措施待具体情况再定。我们这样喊话根本不管用,我刚才发现有一个男人在场外起哄,不会是故意捣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