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父亲早年长在外面跑,在村里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他对春水说:“咱们先把伤治好养好,这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事不要管了,我去处理。”春水的店父亲在打理着,虽然父亲不太懂手机,但他熟记各种手机的价格,不会出错,生意还在做着,店不至于关门。
父亲还跑公安局,希望讨个说法。堂哥接待了春水父亲,说:“春水的事情不大,就是买了几辆赃车。局里的人本想问个清楚,做些调查的,没想到春水年轻气盛,脾气急躁,几句不合,就想逃跑。结果竟成这样。我们也算老乡了,这个忙我会帮的,一是叫他们这个事情不要调查了,到此结束;二是适当地为你们争取些医疗费。也希望你们到此为止,不要再去上访了。”
春水父亲知道春水是被打成这样的,本想讨个说法的,可堂哥钟洪已经这样说了,也不好再提什么条件了。能争取到医药费,已经不错了。
秀姑来看了他。春水与秀姑已经许久没有见面了。这次秀姑没有说什么道歉的话,春水感觉到,她心里已经没有上次出事时的内疚了。春水看着她把买来的水果摆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心里想,和她是什么关系呀?女朋友?又没有深入的情感交流,没有男女间恋爱的甜蜜,没有彼此间的挂念,这算是女朋友吗?
春水正在胡思乱想,秀姑对他说:“我走了,店里比较忙。你好好养伤。”春水本想叫住她,让她聊聊嫂子和堂哥的近况,又觉不太妥当,只好让她走了。
他刚成为见义勇为的名人,一下子又成为了销赃的不法分子,不明不白地挨打受伤,又糊里糊涂的进了医院。他觉得这背后有人操纵着这一切,他呢就是一个木偶,受人摆布。
他感到憋屈。
最近他看了很多书,知道法律的重要性,什么事都得**的,无法无天一切就乱了套,他深信其中的道理。他就算是销赃了,也不应受到毒打。
他想找人评评理,想找到公平正义。
可他现在身上还有伤,父亲已经年迈。他对春水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务之急,就是把伤养好。父亲还说,人有时候,得会忍,不要一味气急败坏。
父亲的话他觉得有些道理。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想着怎么样去告打他的两个警察,可告状是要讲究证据的,事发当时,没有留下一点证据,医院的验伤报告,也被人拿走了,医生吱吱唔唔的,说不要再深究了,留下条命比什么都好。
他感到有一种无力感。
上次西湖救人,他认识了电视台的一位记者,有一次,他发了条短信给记者,希望能为他伸张正义。记者好像知道点情况,说还是不要深究了,本来是要他的人头的,现在有条命不错了。
他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谁。
实在忍不住,他还是给嫂子发了短信。嫂子的回信很简单,说:“对不起你,好自为之,努力生活。“
他不知道嫂子为何要说对不起,但嫂子的话他还是深信不怀疑的,努力活下去。他有空就看书,只有看书学习,才让他忘记痛苦与屈辱。